在某一件小茅草屋内。

光芒逐渐淡去。

金蝉子双手合十，问道：“怎样？悟空。”

李砡缓缓睁开眼，听到对方的这个称呼时，皱眉道：“不怎样，还有，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孙猴子。”

“原本是同源，你是他，他就是你。”

李砡烦躁，站起身，到房间角落的水缸旁，伸手，拿起水瓢，捞了一大瓢，直接仰起头，灌进嘴内。

没有酒，他喝水的姿势，依然像是在喝酒。

……

他走到哪里，金蝉子便跟到哪里。

双手合十，一身月白袈裟，看起来就如同黑夜里的一道幽灵。

终于，在一片空旷的草野间，李砡回头。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你陪我西游。”

“娘的！”

李砡生气，伸出手，指着对方的光头，“你当老子是傻子？会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去跟你当和尚？”

金蝉子笑着解释道：“和尚也是人。”

“呸！和尚要是你，猪都能爬树了！”

“猪本来就会爬树，你看你二师弟，还会腾云驾雾呢！”

“我去你的和尚的大头鬼！”

“额，你三师弟的头确实很大，我也劝过他了，以后少出门，吓到小朋友不要紧，吓到花花草草就糟了……毕竟小朋友哭了还有妈妈哄，花草哭了，可没人安慰。”

“打住打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我很讨厌？就踏马的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我耳边乱哄哄的叫！”

金蝉子道了声佛号，“我佛。”

我佛，我即是佛。

没有佛祖，我依然是佛。

旃檀功德佛。

随着一声佛号在耳边响起，李砡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悟空，所谓西游，不过是当初伏羲女娲布下众多计划中的其中一个。计划目的，便是创造出一个楔子……孙悟空也好，你也罢。最终，都是为了瞒住天道的目光，创造出一个不属于六道之内的生命，继而，超脱天道……你想一下，假如你能超脱天道的控制，那么，你就是下一个释迦摩尼，可以永久生存在这片天地中，做什么都不用顾虑，想去抢谁就去抢谁，想去强谁就去强谁，爽不爽？”

“哼哼，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还是说，你认为我的脑子跟你徒弟一样不是猪脑就是猴脑？超脱天道就能为所欲为了？那为何释迦摩尼已经在边疆内界龟缩了无数年，为何不敢露头？还不是怕天道看到他？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想再折腾了。”

金蝉子叹了口气，“众生皆苦，为何执迷不悟。”

李砡正色道：“我今天观地面蚂蚁搬家，想明白一个道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我若是能活下去，能在这片天地中苟活，那我宁愿一直如此下去，也好过去争天争地，到头来，变成黄土一培。”

金蝉子脸色失望，“想不到连你都变得……”

李砡摆摆手，“哦？我怎么了？我只是一个人。就连你那曾大闹天宫过的徒弟都后来入了佛门，成了一尊缩在某个地方自求安慰的斗战胜佛，我为什么就不能胆怯？还有，你凭什么要求我不要胆怯？你若是大无畏，干脆你到天上、到宇宙里跟天道打一架，我到时一定非常敬佩地给你磕两个响头，顺便找个机会帮你把尸骨给埋了。”

面对这冷嘲热讽，金蝉子无言以对。

他是旃檀功德佛，虽是佛，但却不是一尊擅长战斗的佛。

要他去和天道打架？恐怕还未走到对方面前，就被对方一口气给吹成灰灰了……

而对方所说的那件事，也的确是一件真事。

斗战胜佛，的确找了个地方龟缩在那里。

金蝉子转过脸，眺望远方。

悟空啊，当初作出那个选择的你，是否也和现在的李砡一样？也是抱着如此的想法吗？

李砡再次烦躁挥了挥手，“滚吧滚吧，老子在这里目前过得很好，将来，肯定也会更好，我不想再参与你们的事情，还有，请把你的金箍给带走，我看见它总觉得更加心烦。”

金蝉子摇头，“解决心烦的办法，便是把烦恼源头掐灭，就如同你的心魔。”

李砡顿时气急，“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