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母亲让我伪造身份进入雷氏家族，为此，还在尘世精挑细选出一个女人伪装成我的母亲，伪造出一个孝子报恩、认靳浩然为义父的可怜身份，这些年过去，每天都行走在刀尖上，真是心累，如果不是母亲每隔一段时间会和联系上，我自己都怀疑，我已经真把自己当成靳浩然的儿子了……”

徐小楼笑道：“那你现在也算是自由了啊，等回去之后，把身份表明，我帮你去给靳广印说说情，反正你这些年也没做过对不起他们父子的事情。”

靳学义笑着回答：“不用不用，这样已经习惯了，没必要去刻意做什么，等回去之后，我还是义父的儿子，我每隔一段时间，也还会到雷城来看望一下母亲。”

……

少女王蕊和壮汉夸夸留在了雷城。

一禅寺的众位和尚，也留在了雷城。

除却他们，那座屹立雪山千年的城池，再无其他人烟。

徐小楼问过那女子，为何不走？

王蕊回答，走？去哪儿？

“哪里都行吧，总比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强。”

“我觉得这地方挺不错啊，除了冷了一些。”

“这还叫冷了一些？冻死人的好不好。”

“呵呵呵，习惯了，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的父母长辈在前些年的时候就一一老死，我在这世间没有其他亲人朋友，在外面，和在这里，也没什么区别啊。再者说，这里还有你爷爷陪着我，虽然是一个小坟堆，但每每站在墓碑前，我都觉得他都像还活着是一样。”

“真的不走？”

“吾心安处即吾乡。”

“咳咳咳，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问吧。”

“这位大块头……”徐小楼指着蹲在地面用手指扣泥巴的壮汉，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发问。

王蕊笑了笑，“你猜？”

徐小楼坚定摇头，“我猜肯定不是！”

王蕊笑得更加灿烂，“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咯。”

……

直升机在雷氏家族的宅院前停下。

在天空上时，徐小楼就看到下面停了几十辆警车，道路被围堵到水泄不通，雷氏家族的宅院简直就像刚经历过一场战火般，遍地狼烟四起，更是看到其中一栋阁楼连房顶都没了，像是被炮火轰炸掉似得，院子里有许多大坑。

瞅见直升机降落，下面的警车立即有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手持大喇叭，说出警告的话语。

“上面的人听着，请立即降落，接受盘查。”

任雅阁和韩梦雪顿时心中一惊，但却没有说话。这两位女子经历过这几天的磨练，内心已经变得比正常人强大许多。与地面的情况相比，雷城中天雷滚滚的场面，那才是大场面。所以这一趟内蒙之行，她们两位女子的心情蜕变很多，做不到泰山崩于脸前而面不改色，但比起寻常人来讲，真的是沉稳太多太多了。

脖子上挂着一串小念珠的李玥玟坐在机舱角落，脸色不悲不喜。

这位往日里素淡的姑娘现在变得清冷如冰雪，谁坐在她身边，都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她从那间小柴房出来后，就是一言不发，一直到现在。那件月白袈裟留在了一禅寺，给自己弟弟亲手立了一个衣冠冢，把绿豆般大小的翡翠念珠挂在脖子上，便跟着徐小楼登上直升机，离开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