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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三日。/p
乙支文德也没了办法,下令开始宰杀军中战马,让军中将士喝马血吃马肉。/p
可战马哪里能够这么多人吃?/p
再过两日,不但水没有了,马肉也没有了。/p
士卒们就开始吃草根,去吃苔藓,甚至是吃土。/p
乙支文德不是没有组织过突围。/p
但外面那些高至行的犀利箭阵就已经让他们这些士气本经低落到低谷的士卒们闻风丧胆。/p
甚至有些人光是听见弓箭弹动的声音,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军心溃散。/p
如此模样了,还怎么打仗?/p
即便是强行让他们冲上去了,也不过是在送死而已。/p
而且再试着突围了几次之后,就算是乙支文德下令也没有士卒在愿意去突围了,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力气了。/p
又过了两日之后,高至行只身一人进入山谷之内。/p
此时,山谷之内已经什么都没有了。/p
哪怕是崖壁上的枯草都被吃干净了。/p
如果不是还有乙支文德管控着,怕是都要出现人吃人的状况了。/p
当高至行进入山谷的时候,许多人都已经饿得站不起来了,更别提拿起武器攻击了。/p
而当听闻他来了,乙支文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p
此时他那里还有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p
头发杂乱,脸色苍白,嘴唇上起了一层的水泡,甲胄也显得宽松了不少。/p
高至行让人在山谷之内摆上了茶几,并且还放了茶水和糕点。/p
两人相对而坐,仿佛现在不是两军交锋,而是两个老友之间的叙旧。/p
高至行嘴角高挑,看着面前的乙支文德:“看样子,咱们俩的对决已经决处了胜负了。”/p
“没错,而且还是你赢了。”/p
乙支文德轻轻笑了笑。/p
仿佛是看淡了一切一般。/p
他从桌子上抓起茶杯,犹豫了一下,还是一饮而尽。/p
“许久都没有喝过茶了,今日一尝,还是原来的味道呀。”/p
“是吧。”/p
“实际上与你对饮,我应该带酒来的。”/p
高至行轻笑一声道:“不过咱们大唐的军中可是有禁酒令的,尤其是在行军途中,若是饮酒就连我都会被军法从事。”/p
“果然还是中原治军严禁呀……”/p
乙支文德抿着嘴巴,看向高至行身后那些意气风发的将士。/p
随后他又看了看自家的那些被饿的两眼发花的人们,也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p
“实话讲,这次我输的不服。”/p
“如若再给我半天的时间,我必然会击败你们。”/p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若二字。”/p
高至行看向乙支文德:“你输了,就是输了,哪怕是老天爷让你输,你也是输了。”/p
闻言,乙支文德也不由露出苦笑道:“不得不说,老天爷属实是站在你这边。”/p
“不过,今天你过来难道就是想要和我炫耀吗?”/p
乙支文德挑眉看向高至行:“还是说这杯茶喝过之后,就立刻发兵将我们全盘绞杀?”/p
“那个都不是。”/p
高至行伸手入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一块颇有年头的小木牌。/p
他直将那木牌丢在乙支文德的面前,道:“浪荡多年的游子,也早晚要有回家的一天的。”/p
“你流浪在外那么久,现在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p
说完这话,高至行迈步而走,只留乙支文德呆呆地立在那,半晌没说出话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