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宇文皇吉知道，自己的改变，是必然的结果，岁月蹉跎，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就改变了他们。当然，直到更后来的时候，知道了杀死宋孝桀的人是自己的儿子，那个自己一直有愧疚的儿子，宇文皇吉便不恨了，就连为宋孝桀报仇的念头都升不起了。

那个时候，宇文皇吉知道了，人，总归是有亲疏的，一面是自己的儿子，一面是自己的下属，一个被岁月和金钱权势改变了的下属。

“其实，陛下，您也不必太过在意。”韩丹阳见到宇文皇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些冥冥之中都有定数，您的心肠，还是太软了，不过，这也毕竟是人之常情，亲疏有别，人心都是肉长的，会痛也会有偏颇。”

“说句不该说的话，虽然在死人身后议论他的生前事这个事情很不道德，但是，宋阁老有这样的一个结果，并不是您的错，也不是夜廷公子的错，这个结果，是他罪有应得。”韩丹阳现在不得不感叹宇文皇吉已经学会了忍耐，如果是以前的话，宇文皇吉现在大概会已经蹦起来说要将自己下大牢中了吧？但是现在，宇文皇吉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没有阻止自己将话接着说下去。

“陛下，您可以仔仔细细的看一看，这些年来，宋阁老每到一个地方视察，那个地方最后会成为什么样子，三年前的康州，原本是一个很富庶的地方，那里百姓安居乐业，即使是大雪封山的天气，那里也没有冻死骨，可是，宋阁老从那里回来之后，那里的人口锐减，剩下的人过的生活远不及曾经。”

韩丹阳叹息了一下说道：“而且更重要的是，那里现在主事的官员，一个个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但是，却都是些贪赃枉法的小人。一年前的荆州，自从宋阁老去了之后，突然从荆州涌出了一批难民，那些难民原本都是富庶人家的子弟，可是，却因为宋阁老说的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生生的没收了全部的家产。”

见到宇文皇吉有些不耐的神色，韩丹阳适时的闭嘴，等着宇文皇吉说下去。

宇文皇吉带着些不快的开口说道：“原本还不觉得你有什么，现在看来，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怎么？这些事情，每天看看星星，摆摆铜钱都能算出来？”

对着宇文皇吉近乎是在赌气的话语，韩丹阳没有反驳，只是过了会儿才说道：“不过是这些消息实在是动静太大了，我想要装作听不到都不行呢。”

“其实，听你这么一说，朕倒是也想起来了，宋孝桀啊，年轻时候是元猛将，可惜这老了，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了。”说着，宇文皇吉摇了摇头。

听到宇文皇吉的话，韩丹阳表面上跟着轻笑着点点头，但是，暗地里却是皱着眉头，心里想着，他能这么嚣张，还不是仗着你的宠幸？当然，这些话，韩丹阳只能自己在肚子里说一说，虽然说宇文皇吉是一个好皇帝，宽容，大度，但也绝对不会是让人可以爬到头顶上的那种，有些话，还是不能当着宇文皇吉的面说出来，那就是越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