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内，大天尊很是平静地摘下了头顶的冕旒，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开来，神色也多出了几分坦然：

“道友既然不愿意助我，那究竟意欲何为？”

“祭鼎。”陆沉看着大天尊，沉声道：“我想了解你口中的祭鼎为何物？莫非是昔日人族皇庭的至宝？”

“祭鼎啊”

说到这里，大天尊的神色也微微一变：“说是至宝.倒也没那么夸张。顾名思义，那就是大祭司打造的一座鼎，据说是要容纳皇庭气运的。只不过为了方便皇庭统治，顺带具备联通万界之能。”

随后大天尊又看向了陆沉，感叹道：

“道友的机缘不可谓不大。毕竟大祭司的祭鼎铭刻了他的道与法，仅此，就是虚空最顶级的至宝了。”

话虽如此，大天尊的眼中却毫无贪婪之色。

“大气运必有大因果，道友得此至宝，固然是进步神速，就怕以后要道友还时，道友却是还不起了.”

不是谁都能承接至宝的。

你借用至宝之力飞速成长，就不怕为人嫁衣吗？

面对大天尊的注视，陆沉一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此宝是看重了我古今第一的天赋！”

“.”

大天尊沉默了片刻后，话锋一转：

“话说回来，我看道友虽然出身人族，而且还得到了祭鼎，可修行的道法似乎并不是我人族的武道。”

此言一出，陆沉顿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人族武道？”

“不错。”

大天尊点了点头：“阳火，阴符，化境.道友的身上虽然有我人族武道的影子，但后续却截然不同。”

陆沉闻言眉毛一挑。大天尊口中说的三个境界，赫然就是九鼎界抱丹之前的修行体系。想到这里，他干脆将九鼎界先前的见神修行体系描述了一遍。紧接着他就看到大天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见神之道？天道？道化？”

只见大天尊摇了摇头，语气莫名：“上古时代，人皇治世。天上天下唯有一尊皇，哪来的什么天道？”

“况且借外人之力来侵染改造自身，这不就等于是自绝根基么？”

“不过.”

说到这楼里，大天尊的语气显得有些慎重：“按道友所说，那尊‘天道’的涵盖范围已然涉及虚空。”

“这倒是不容小觑。”

“因为‘映照虚空，证道诸天’之能，乃是上古人王才有的大神通。无论那位‘天道’究竟有何目的，状态如何，光是这一份特征，就足以说明其修为即便放在上古，也是足以封王的存在了。”

“映照虚空，证道诸天”

陆沉面露沉思。这八个字顾名思义，就是道法显化虚空万界，而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如今的时光长河。

“上古人王，武道那是什么境界？”陆沉好奇道。

大天尊闻言沉吟片刻后，道：“人族武道，不可外传。道友若想知道.也罢，我可开放识海于道友！”

开放识海，等同自缚！

大天尊如此坦然，让陆沉都有些意外。然而大天尊却显得十分平静：“道友饶命之恩，我不能不报。”

言语间，这位大天尊的心境似乎也有了细微的变化。沉沦苦界无数年，他的心境也停滞了无数年。尽管依旧高深，却只是表面琉璃，实际上早已布满了尘埃，如今才终于又擦拭出了一抹慧光。

“道友请看。”

下一秒，大天尊便毫不犹豫地开放识海，倒映出无数道光影，每一道光影都是一本藏书或一卷经典。

这些光影层层迭迭，最后演化出了一座直抵穹天的高山，一座不见尽头的汪洋。

书山！学海！

恍惚间，陆沉仿佛听到了一位慈祥的老人在他耳边淳淳教诲：“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轰隆！

这些光影所化的藏书经典，每一本都是一种被记载下来的神通，其经义更是千奇百怪各有不同。然而此时此刻，这些经典却被串在了一起，融会贯通，最后在陆沉的眼底化作一本厚厚的典籍。

同时，他的心中也响起了一道铿锵有力的话语：

“不退转，不妥协，革天立命，永恒前进！前进！再前进！要将一切落后的，腐朽的，都踏在脚下！”

这根本不是武道。

这是“革”！

这才是上古人族修行的法门，简单的一个字实际上霸烈到了极致，只不过内敛其中，反而显得儒雅。

陆沉的心中泛起无数念头，却又被归纳为一，那本厚厚的典籍就这样融入陆沉的识海，最后化作三个流淌着熠熠华光的文字。在文字的照耀下，连饕餮鼎都浮现了出来，任由那三个文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