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练南春怒杀欧阳贞(1 / 2)

却说吕文正,正在为了肖勇年被毒杀的事情而懊恼,忽然听彩明说江春醒了,不由地眉头一展,心头阴霾顿开。

江春起死回生,使他在迷茫之中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同时又有几分感慨:真是生死有命、祸福天定啊!

吕文正立即同了徐直去看江春。一路上他见彩明欢欣雀跃,便问道:“彩明,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彩明道:“是啊,江春躲过此劫,小姐高兴了,我们当然也替她高兴啊!”

吕文正道:“看来,小姐对江春之事很关心啰?”

“当然,小姐她……”彩明忽然发现徐直在向她使眼色,自觉失言,急忙住了口,讷讷地低下头去。

吕文正又问道:“彩明,这几日小姐是不是一直在江春哪里?”

彩明愣了一下道:“没有,小姐一直在房里教我与秀明写字呢!”

她的真实的谎言不知有没有骗过吕文正。吕文正只是轻叹一声,没有再问什么。

江春从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最感到高兴的便是吕秋月。

这两天,当江春在生死线上徘徊时,吕秋月也同样陪他在痛苦中煎熬;如今江春伤势好转,她那紧锁的眉头才见舒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江春醒来后,说话最多的不是吕秋月,而是秀明。

对着江春,她一股脑地把吕秋月在这几天里对他的体贴与照顾和盘托出;正如决口的堤岸一泻千里。

江春说不出是感动,是惭愧,他沉声道:“小姐,你不值得为我这样,我只是个出卖朋友的无耻小人。如果我真的死了,我或许会心安一些……”

吕秋月道:“胡说,死了还会有想法么?”

江春惨然道:“我是说九泉之下我会安心的,可是为什么我却偏偏不死?一想到我二哥的事,我只觉得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因为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他!……”

吕秋月道:“其实,这怎么能怪你?再说这肖勇年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江春道:“小姐。”

“别打岔。”吕秋月道:“我听说了,他本是个江洋大盗,后来又加入天枭组织,匿迹于丁府之中胡作非为,其罪状可谓是罄竹难书。

“这种人卑劣无耻,死有余辜,你也犯不着为他难过。再说他也不是死在你手中的啊,他是给天枭的人给杀之灭口的!”

“什么,他……死了?”江春十分震惊。

吕秋月轻叹一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江春一时呆了,半晌才道:“怎么会?……”

吕秋月道:“说起来这些人也真够残忍的。他们之间好像只有尔虞我诈与互相利用,而无半点真情。我真不明白,就这样他们居然还那么死心塌地效忠于自己的主子,唉!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春叹了口气,默然道:“小姐,你不明白……”

吕秋月一头雾水,正要问他此话什么意思;这时彩明兴高采烈地陪着吕文正、徐直进来了。

吕秋月在这里与父亲相见,不由地几分尴尬。

吕文正没说什么,只是威严地吩咐她下去。

吕秋月走后,吕文正便关心地问候江春伤势如何了,感觉好些了吗;又说了些要他安心静养、不要胡思乱想之类的慰藉之语,便与徐直出来了。

众人走远了,房中只有江春一个人。

他闷闷地躺下,门外巡逻侍卫有节奏的脚步声,愈发使他心烦意乱。

往日的一幕幕情形,如潮水般一股脑地涌到眼前来。脑子里就如爆炸了一般,他索性把被子一蒙,什么都不想了。

惆怅苦闷盹睡多。不觉中,朦胧的意识把他从现实里坠入昏梦中。这一次竟没有什么惊人的噩梦出现,只有混混沌沌、恍恍惚惚占据着他全部的思想与意识。

迷蒙中,他听到床头“砰!”的一下,似梦非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醒来了,只觉得眼皮老沉,耳轰目鸣。

他挣扎着坐起,口里干渴得厉害,便扶了床下来想去倒杯水喝。

这时,他才蓦地发现床头上面的墙壁上、用一把飞镖钉着的一张字鉴。

他的心不由一颤。

望望窗外,已是夜幕降临、星光满天了。巡逻的侍卫们还在门口踱来踱去。是谁有这等的功夫瞒过侍卫的耳目寄鉴留镖的?

他在拔镖时,手有几分颤抖。展开字鉴,借着闪烁的灯光,但见上面寥寥数字:“江春,见鉴后立即到城外五里驿亭一见。”

虽然没有具名,但从笔迹上江春一眼便认出是谁写的,他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他慢慢地把字鉴伸到灯焰里,看着袅袅青烟中字鉴化成灰色的蝶儿,簌簌飘散。

这时,有侍卫送饭来了,他急忙上床躺好;在侍卫面前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口后,便让他下去了。

那侍卫走后,他熄了灯,躺在床上一点点地挨着时间。

钟楼的更声敲了两下,巡逻的侍卫见江春房中没有异常,便转到别处去了。

门口只有两个侍卫,几天来的劳累使得二人无精打采地恹恹欲睡。

江春见有机可乘,在黑暗中摸下床,穿好靴袜,装束利落,把两个枕头和一些零散衣服塞在了被底下。

这样从外面看,隆起的被子就好像一个人在蒙头大睡。

然后,他推开窗户,飘身翻了下去,落地无声。

由于近日来接二连三地发生不测,使得吕府上下人等都很紧张,戒备森严,巡逻的侍卫来往不断。

江春艺高心细,与巡逻的侍卫虚与委蛇,辗转躲闪间终于溜出了吕府。

然后他施展轻功,穿街越巷,攀援出了城墙,来到城外五里的驿亭。

风萧萧兮,拂动两旁的乱草;无名小虫儿在草丛中低泣着,撩得人心烦意乱。

江春伫立于荒野之中,茫然四顾,等待着约见自己的人出现。

远处是黑魆魆的山,近处是阴森森的古木山林那张牙舞爪的怪影子。

终于,有一个怪影子从黑暗中一点点分离出来了;如鬼魅般一步步走过来,伫立与江春的面前。

苍白的月光将她那惨淡的面容映的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江春慌忙低下头去。那女子冷冰冰道:“江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心虚了是不是?”

江春讷讷道:“二嫂……”

“哼哼,二嫂?”欧阳贞惨笑起来,“亏你还记得我是你二嫂!江春,怎么说你我之间也曾经有些情意,现在你却这样害我,为什么?……”

江春痛苦道:“二嫂,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啊!”

他不敢去看欧阳贞的眼睛,只是茫然望着遥远的夜空,沉声道:“从绸缎庄那只飞镖泄露你的身份开始,便已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欧阳贞恨声道:“连你也这么说!”

江春道:“还有二哥以前惹下的那些祸患,何况现在他又落入吕文正手中——即使吕文正会放过他,他们也不会饶了他!”

欧阳贞冷笑:“他们?也是他们指使你要死要活、装神弄鬼地搞这套把戏的是不是?这算什么,是丢卒保车还是苦肉计?”

“二嫂……”江春被欧阳贞说中了心事,不由愧疚地低下头去。

丢卒保车,不错的。

那一晚,帮主李瑞允在面谱后面接见了他。李瑞允要他把全部的责任悉数推到肖勇年夫妇身上,从而保住罗振义和他。

还要他趁机打入吕府做卧底,利用吕秋月对他的信任与好感骗取她的芳心,从而从吕府中刺探出更多的情报。

多么阴险卑劣的手段!他一时不能接受这个计划。但在李瑞允的权威与软硬兼施的胁迫下,他只有违心地服从。

李瑞允当时对他说:“天枭之枭,为其事业舍其亲情,别说肖勇年与欧阳贞是你的结拜兄嫂,即使是你的亲生父母,关键时候也不能手软!

“像你这般婆婆妈妈,儿女情长的,怎能成大器?亏得你还是我天枭的八弟子!”……

江春想到此,不由叹道:“我承认,二哥的死我自是难辞其咎;可是即使我不这样做,帮主也会安排别人去做的,更何况……”

欧阳贞厉声道:“住口!虽然说你二哥左右是死,可是别人谁都可以去害他,唯独你不行!

“如今,你不仅害死了你二哥;更是害得我被他们四处追杀,非人非鬼,无处容身,你还有脸跟我说这种话!”

江春道:“二嫂,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现在你还是快走吧!官府与天枭的人都在追杀你,多耽误一时,就会多一份危险……”